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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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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渺淡淡望向那不怀好意的发问者,回应得却很是坦荡。

“李小哥有所不知,我曾救过那庄里的一个孩子。他很是命苦,我常为他开解心结,山庄的事自然便要知晓一些。只是这段往事着实令人心痛,我已多年不曾提起了。”

若说李樵未开口前,秦九叶也对眼前之人侃侃而谈那番话的用意有些疑心,那眼下听对方丝毫不避讳地讲出背后缘由后,她便再不好继续追问了。

“是我这阿弟唐突了,还请先生不要介意。”

“无妨,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丁渺轻阖眼帘,语气中似有些遗憾,“那孩子能遇见我,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可惜旁人便没这么走运了,听闻那庄主狄墨此次正是为亲自追讨一叛离山庄者才现身九皋的。”

哐当。

少年手旁的酒盏被碰倒在案上,酒液瞬间淌了一桌子。

秦九叶就坐在他旁边,离得近了些、躲闪不及,衣袖便湿了一块。

对话终止,席间两名男子几乎同时欠起身子来。

白衫男子从身上摸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帕子递过来,而那布衣少年却自始至终只是站在那里,身形前所未有的僵硬。

秦九叶飞快瞥一眼那递帕子的手,下意识摆摆手。

“不用不用,一点酒渍而已。”

对方却并没有收回手去,仍举着帕子等在那里、眼神定定地望着她。

秦九叶顿了顿,觉得再推拒便显得有些不识好歹,只得接过那帕子、草草在身上擦了擦,便站起身来。

“这衣裙是我朋友借给我的,若真沾了洗不掉的污渍,他日后怕是要找我算账。眼下正好在船上,我去外边找点水处理一下。”

她话音未落,她身旁的少年终于动了动。

“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她拒绝得飞快,像是全然不想同他私下独处一般。

李樵的身形僵在原地,就这么目送着那瘦小的身影钻出雅间,飞快消失在晃动的珠帘之外。

阋墙

许秋迟跟随高全走出那艘花船的时候,一眼便望见了从另一侧登上船的李樵。

对方很是机警,几乎瞬间便觉察到了他的视线,只是似乎也并不想避讳他,甚至还停顿了片刻,与他短暂对望了一眼。

那一眼中的情绪是如此分明,许秋迟知道自己并不需要多加揣摩便能看得明白。

那是一种警告。

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更不要试图插在他与那女子之间。

面对那警告,他只回了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的笑,笑中的含义也不难分辨。

那是一种无视。

无视对方的警告和威胁,更不会因为那警告和威胁便偃旗息鼓。

他要如何做是他的事,旁人谁也别想插手。

别说一个外人,就算是他的亲兄弟也不行。

不远处,高全已站在一艘快舟上看向他,眼神中并无半点不耐烦,只静静等着他。许秋迟收起那个笑容,摇着扇子跟上船去。

快舟驶离花船,随即靠向离岸的一艘画舫。那画舫看起来朴素很多,虽也隐隐透出些光亮和人声来,但细细分辨便能瞧出不同。

那是一艘被官家征用的“空船”,船上真正做生意的船娘与伶人已被遣散,留下的都是乔装过的“自己人”,之所以还装点成游船的样子,为的不过是更好融入这江湖地界、不要引人注目罢了。

只可惜,在真正混迹江湖之人看来,这样的船仍一眼便能看出问题来。

他这位兄长看似沙场归来、满身血污尘土,实则同那新剥的莲子一样洁净,只沾上一点泥污便会浑身难受,可偏生又要在混沌中前行,正所谓跪又跪不下、站也站不起,令看的人难受得厉害。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兄弟二人都还是老样子。

他还记得小时候,府院后门那条巷子还不是如今的样子,每逢大雨过后,巷子里有一截小道总是泥泞不堪,若是出门去,即便只走上几步路,也难免弄脏鞋靴。后来,他学会了和那些院外的孩子们一起坐在街边玩泥巴,再不会为弄脏鞋靴而烦恼。而他的兄长从来只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远离那条泥泞的小道,为此不惜日日翻墙,被父亲发现后再默不作声地挨上一顿毒打。

或许从那时开始,他们便注定会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不远处的湖面上响起一阵水声。那是醉酒的江湖客跌下花船、落入水中的声响,很快便被喧闹的丝竹声淹没,激起涟漪的湖水也在转瞬间恢复了平静。

在今天这样的夜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没人会多花心思去探究旁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要旁人不要碍着自己的事就好。

快舟停靠在画舫旁,高全拉下一条绳梯,许秋迟收回有些飘远地目光,冷不丁开口道。

“高参将今夜为包下这艘画舫再装点妥当,应当花了不少银子吧?”

矮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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