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自得沉默下来。
安有继续领着他看房屋的布局,他们绕过客厅,踩过毛茸茸的地毯上,路过书房时,严自得往里瞥了一眼,只见一面墙全嵌满了书籍。安有告诉他,那是特?意为他打造的空间。
严自得于是问:“那你的呢?”
这次安有没有回避,他答的很认真:“当?时见你很早,还没有考虑到我会和你一起住,所以没有什么为我准备的东西,但是有一个?——”
安有神神秘秘带着他上楼去到主卧,他没开灯,蹲在床边摸索了半天,直到严自得听到一阵链条的响声。
“哗啦哗啦。”
安有拖出来一条长长的锁链,他双手将它捧上,脸红扑扑的。
严自得不?明所以,他问:“你是想囚禁我吗?”
说完他还伸出手腕,十?分?冷静向安有阐述了要扣住自己脖子?、手腕、脚腕的不?同尺寸。
囚禁而已,严自得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如果这种方式能将他们彻底紧密相?连,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安有嘟囔:“之前有这个?想法?。”
他想严自得那会儿要是不?识好歹,不?认他这个?吕洞宾,他就把严自得给绑过来。总归不?要他再呆在原来的环境里,他不?想要严自得活成一块压缩片,扁扁的,父母再欺凌他他都?忍受。
“但现在,”安有把锁链递得更高,他声线有些颤抖, “囚我吧,严自得。”
严自得微微瞪大眼睛,他第一个?反应是:“你真喝醉了。”
“没有!才没有。”安有胡乱撒泼,抱着锁链就要朝自己身上绕,像是丝毫不?觉得冰冷。
严自得这下真怀疑安有像应川说的那样醉得不?轻。他伸手想制止,可?触到锁链时,却转了念头。
他看着安有,目光沉沉:“小无,你确定吗?”
安有抬起眼,月光如水淌过他们之间,链条映出粼粼的光,刺得严自得眯了下眼。下一秒,他就听见安有说:
“我确定。”
安有又回到刚刚拥抱应川时的表情,他低下眼,睫毛在面颊投下小片阴影。
“你很不?安,如果你总是觉得抓不?住我的话就把我永远困在你身边吧,这样会让你好受一点。”安有顿了顿,像是把一口气全部呼出去,轻声补了一句,“也?会让我好受一点。”
是了。安有和严自得拥有的是完全一致的心情。
在他救起严自得时,就担心他会不?会再一次选择自戕;在自己表述爱时,又担心严自得会不?会逃跑;在奋力让严自得获得幸福时,又不?断纠结自己是否正确。
甚至在某些方面,他比严自得更加不安。他只有通过不?断表达爱,不?断让严自得接受到爱,让自己将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实体化、具体化出来,他才能获得一点稳定。才能让自己确信:我的选择没有错。
这样是对的,是最好的。
是对的,是最好的…吗?
安有好紧得皱起眉头,五官又拧起来,在这次,他感情终于倾泻而出。
他五官皱了,面容碎了,语言凌乱得只组成一个?名字。
“严自得。”
“我在听。”
严自得接过锁链,找到项圈的位置,在手中摩挲了许久,直到它变得和体温一样温热,才轻手轻脚地套上安有的脖子。
安有突然掉了几滴眼泪。啪嗒啪嗒全掉在严自得手背。
严自得莫名笑了下:“我还以为房子?漏雨了。”
安有瓮声瓮气:“才没有。”
“不?是你叫我套上的吗,怎么还哭了。”严自得停下手中动作,伸出指尖抹去他眼泪,“你反悔了?”
安有紧咬着嘴唇,又被严自得轻轻掰开。
“不?是的,”安有急急说,“我想和你永远一起,你把我锁一辈子?都?好,非常好,特?别好。”
“我们就算这样过也?很好不?是吗?”安有问严自得。
他拖着链条扑进严自得怀抱,链条在地板上划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他又问:“你喜不?喜欢这个?礼物?”
严自得终于反应过来,安有在今天,在新一年?,他想送给严自得的礼物是他自己。
“喜欢,很好。”严自得抱着他坐在床边,低头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又说,“抬起头。”
安有乖顺仰起脑袋,睁着眼睛,很坦率问:“你是要亲我吗?我们今天可?以干一票更大的吗?我都?准备好了,什么都?准备好了,只要你拉开抽屉都?会有的。”
严自得只是轻轻啄了一下他嘴唇。
“你喝醉了。”
从醒来开始,安有就反常得厉害。他时常走神、时常露出纠结的表情,又偶尔流露出一种痛定思痛。安有总是背着严自得的眼睛做下决定。
严自得问不?出、猜不?到,只能像绞刑架上的犯人那样等待绳索缩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