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昂离婚的。
她保住了李昂的体面。
疑似被当“同妻”的女人发现自己的丈夫差点被一个男人淦得下不来床,恶心两天。她没有喝酒,没有生病,胃里却始终烧着三昧真火,把她炙得血干。
马桶那时候就是她没血缘的亲戚,白清清白天黑夜地抱着它呕吐苦胆。
李昂笨嘴拙舌,但脸色苍白地辩解说他在和白清清婚姻存续期间没有爱任何男人的迹象,他没想犯错……
白清清让他滚,去死。
从此李昂便不再解释了,默成一块石头,只以自己的方式赎罪。当年他净身出户;拥有李然的抚养权,却愿意李然跟白清清生活;除必要的开销外,自己挣到的所有钱都给儿子跟前妻。
白清清当然不领情。
经年累月,只有爱才会被冲淡,仇恨与怨怼只会像沙子凝结成石头那样,消散不去。
但白清清不会拿这种恨去肆意散播李昂是同性恋的事实,脏她的嘴巴。
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搬家、不知道他已搬家多久、不知道他搬去了哪里、从老王嘴里得知这件事、李然却始终没告诉她,一系列事情缠如乱麻。
而此时,罪魁祸首就站在她面前,和一个年轻男人在一起。
他们从一辆车上下来。
男人开车,李然坐副驾驶。
她不认识迟蓦,但看得见迟蓦不让李然拿任何东西,接过他下车时拿在手里的黑色书包。
有外人在场,白清清给李昂这种懦弱的男人面子,为她诅咒他去死之前加的“同性恋”前缀感到尴尬。
覆水难收,愤怒的情绪在扫到李然时瞬间压倒难堪,白清清脸色煞白,她恐惧的幻想变为事实,她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以是畸形的,她那么努力地教导,她一直都在保护他……
“李然,你和谁在一起?你们为什么在一起?你为什么会和一个男人从同一辆车上下来?你像你爸吗?你也撅着屁股给男人上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伤我?你成年了吗?你才多大?你恶不恶心啊?!”白清清忍着反胃,两只眼睛瞪出红血丝,疾走两步夺到李然面前,一巴掌重重地落下去,“我说过多少遍,不要跟男的走太近,你怎么就是不听!是不是这个男人强迫你的?他怎么这么恶心?!他怎么不去死!”
“妈……”李然嗫嚅。
“啪!”惊心动魄的巴掌。
“清清!”李昂喊道。
迟蓦的左手被白清清抽得当场一片红,他把傻掉的、同样脸色煞白的李然拽离,拉到自己身旁,抬手格挡。
他没用力气,只把手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白清清手下,生生捱下这一道巴掌。
有些尖锐的指甲划破迟蓦手背,勾到他手腕的菩提珠,绳子啪地断裂。
珠子噼里啪啦崩砸一地。
李昂从旁边急赤白咧地托抱住白清清,不让她过去找李然。
急得快要背过气去,嘴里却只能废物地喊白清清的名字。
程艾美赶紧上前劝道:“姑娘啊,你别激动,我的这两个孙子就是朋友。哦就是小然跟我的孙子迟蓦是好朋友,迟蓦也不是我亲孙子,我儿子跟他小叔是朋友,所以我们……诶你看我说着说着扯那么远干什么!这俩孩子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那什么那什么啊……就是好朋友啊……”
李然不会说谎,但他搬家时也确实没想过告诉父母。
房东阿姨的儿子回来,李然没办法再赖着不走,如果他对爸爸妈妈说,他绝不会无处可去。
白清清不会让李然去李昂家住,可李然也不想去妈妈家住。
“对不起……”李然对自己的隐瞒不报愧疚地道歉,一行人来到爷爷奶奶家里,小心翼翼地给他爸妈倒水。
他垂首站在沙发旁边,眼睛余光瞄迟蓦的手背。
被指甲划破的皮肤上好长一道口子。流血了,结痂了。
迟蓦抽一张湿巾,随手把周围已经凝固的血迹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