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就能好好休息了。”
李雨菲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黑压压的鸟群和罂粟花下休息好,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轮换的第二组早早就过来了,显然,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无法安心躺着。
六点钟声一响,十二处防御点吹哨换人,李雨菲和其他一组守卫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城堡走。
她的胳膊已是抬不起来,腐烂的海鲜味把指甲缝头发丝都腌透了。
这样的战斗还要再来一轮——
谁设计的战斗啊!哪个鳖孙王八蛋,缺不缺德啊!塑胶手套和围裙口罩都不发一个,有大病吧!
行至小镇广场,远远的,有人逆着人流朝她跑来。
“菲菲姐,”小文笑了,促狭说,“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李雨菲疲惫抬眸,见群鸟与罂粟的阴影下,程煜舟穿过人流朝她跑来,眉宇间满是心焦。
他们之间隔了一座城堡、一处小镇,一间教堂,直径距离四公里,李雨菲才走了四分之一,就同他遇上。
“菲菲…抱歉借过。”程煜舟侧身闪避人流,眼睛直直望着她,如同从前每一次相遇,那双眼睛总是第一时间捕捉到她,为她盈满欣喜的星光。
李雨菲倏地鼻子发酸,十分钟前,她还在冷面无情地戳海鲜,见到程煜舟那一刻,麻木的脑仁和心脏忽然涌现酸楚。
她这辈子都还没给自己杀过一条活鱼吃,现在却要给普绪克打工,又是拔花除草又是当免费的杀鱼妹,连着六小时不停地干苦力。
凭什么……
委屈涌上心头,李雨菲加快脚步,两条胳膊垂在身旁,迈着步子朝程煜舟跑去,直挺挺地一头撞进他怀里,哭了出来:“程…郑建彬,我手好酸啊——”
程煜舟接过她的剑,覆上李雨菲胳膊,帮她揉捏,“这样呢,好点儿了吗?”
稀薄的黑雾从他指尖渗出,被他捏过的地方酸软瞬间消退,李雨菲抵着他胸口哽咽:“没好,还酸。”
程煜舟惊疑地加大了黑雾的量,“这样呢?”
“酸,酸死了。”李雨菲在他衣襟上来回转头,半是擦泪擦汗,半是顶他发泄情绪,“又酸又困,嘴巴里还苦,都是腥味。”
程煜舟心疼自责地抚过她磨乱的碎发,“对不起菲菲,我马上带你回去休息。”
他不哄还好,一哄李雨菲更难受了,拖长了声音哽咽抱怨,“走不动——”
“我背你。”
“我都说了我手酸!勾不了你脖子!”
“那…我抱你?”想起上一回抱李雨菲的经历,程煜舟目光游移,耳尖泛起一丝红意。
她坐在他脸上的感触,历历在目。
“嗯昂。”李雨菲勉为其难地点头,应了。
她等了一会儿,见程煜舟颇为窘迫,像是不知从何处下手,不满地催促,“快抱我啊。”
那声音恹恹的,有气无力,绵软沙哑。狐狸眼含泪嗔着他,程煜舟顿时难以思考。
他僵硬地穿过她的背和膝弯。
李雨菲手臂上的酸痛已经消除了,但精神上的酸软还在,她不愿意出力勾着程煜舟的脖颈,四仰八叉地躺在他怀里,纯靠他出力。
这姿势比普通的公主抱耗费体力太多。
平常李雨菲愿意体谅一下男伴,现在她自己都够累了,程煜舟要是抱不动把她摔了,就别想再当她男朋友了。
好在没发生这种事。
程煜舟稳稳的、僵硬地把她抱了回去,走了整整三公里没吭一声。
李雨菲哼哼,普通人类哪有这个体魄,他演技也太烂了,到处都是马脚。
连宋晓娜都没有察觉到的陷阱,得亏她冰雪聪明,想到了普绪克的剧情。
他自己也不上点儿心。要没有她在,他这么粗心大意可怎么办。
城堡里聚集着一些因身体原因无法参与圣战的游客,基本是八岁以下的孩子和腿脚不便的老人。
昨天备战时,程煜舟第一个提的事项就是将身体不便的人们聚集起来;今天宋晓娜拟名单时,他也提议让几名医疗从业者尽可能待在城堡附近,方便照顾弱势群体。
第一组防御者们陆续回来,都集中在一楼大厅休息;两人越过他们,回了七楼房间。
再六个小时,一组又要上阵,但李雨菲还是等不及洗了个澡,忍不了一点儿腥味。
擦着头发出来,她见程煜舟坐在椅子上,拿着那张洗礼神牌沉思。
“看什么呢。”她走过去坐下,程煜舟立刻回神,将牌放下,帮她插上吹风机。
他接过了她的湿发,“我来。”
李雨菲一点儿都不想抬胳膊,他乐意吹正好,“你手洗了吧?”
“嗯,洗了的。”程煜舟拉开存放吹嘴的抽屉,“哪一个?”
他不问,李雨菲也不去想这事,随便哪个吹干都行;
他问了,李雨菲的眼睛就忍不住瞟了眼扩散吹嘴。
烫过的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