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朝你这边抬一下。
你清了清嗓子,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依旧无人理会,那个从靠窗床位下来的男生已经蹲在了少熙旁边,关切地问:“摔哪儿了?严重不?”
他看起来年纪稍长一些,眉眼温和,穿着简单的黑色背心,头发有些凌乱,但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你注意到他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嘴角一圈青色的胡茬又增添了几分颓废的男性气质。
另一个从靠门床位钻出来的男生,顶着一头爆炸的小卷毛,脸蛋圆圆的,看起来年纪很小,像个未成年。
他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正指着地上的少希,捂着肚子,发出洪亮的大笑:“哈哈哈哈!陈少希!你半夜练平地摔呢?!哈哈哈哈!”
而那个从对面床铺坐起来的男生,给人一种甜乎乎的感觉。
他并没有立刻过来,而是慢悠悠地拿起床头的手机吊儿郎当走了过来,对着还趴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少希,开始了录制,脸上带着看好戏的戏谑笑容。
你举着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一种更加诡异的感觉顺着尾椎骨爬了上来。
你又不死心,加大了音量,几乎是在喊:“喂!看这边!我在这儿!床上!这么大个活人你们看不见吗?!”
那三个人,加上刚刚挣扎着坐起来的陈少希,依旧完全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
陈少希脸红脖子粗地摆着手,试图推开蹲在他旁边,被他称为“路哥”的温柔男生搀扶着他的手,嘴里嚷嚷着:“没事没事!路哥我真没事!就是绊了一下!”
然后他猛地扑向那个还在拍视频的男生,一只手去捂摄像头,气急败坏地喊:“死卓元!不准拍!删掉!快删掉!”
接着又转身,用另一只胳膊锁住了那个小卷毛的脖子,把他勒得直叫唤:“王壹珩!不准笑了!再笑哥们儿跟你同归于尽!”
被称为路卓的温柔男生无奈地笑着摇头,试图分开打闹的两人。
卓元灵活地躲闪着少熙的手,手机依然稳如泰山地拍摄,王壹珩一边挣扎一边笑得更欢了。
你看着眼前这兄友弟恭,鸡飞狗跳的场面,彻底无语了。
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站在少熙的床上,开始蹦跳,双手挥舞,声嘶力竭地大喊:
“嘿!!!看我!!!我在这里!!你们看不见我吗?!我是透明的吗?!救命啊!!!”
你蹦得床垫吱呀作响,喊得自己嗓子都快哑了。
然而,那四个男人,就像隔着一层完全隔音的单向玻璃,对你的存在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察觉。
他们闹腾了一会儿,在路卓的调解下渐渐平息。
陈少希终于从路卓手里接过一条额外的薄被,嘟囔着“谢谢路哥”,然后红着脸,一瘸一拐地爬回了床。
王壹珩笑嘻嘻地爬回自己的靠门床铺,卓元也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躺了回去。
路卓走到门口,“啪嗒”一声,关掉了灯。
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
只有那重新响起的细微的呼噜声和呼吸声,证明着这个空间里还有其他生命体的存在。
你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跌坐在床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黑暗中,你瞪大了眼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巨大的震惊和认知颠覆让你毫无睡意。
他们看不见你。
他们听不见你。
你无法离开这张床。
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否认的可能性。
你,一个立志救死扶伤的男科规培生,可能、大概、也许…真的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鬼?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个…缚床灵?
是因为猝死吗?因为你睡前那句无心的抱怨?所以这是死后的世界?还是某种超自然的恶作剧?
冰冷的恐惧感再次漫上心头,但这一次,夹杂着更多的不甘和一种啼笑皆非的黑色幽默。
你伸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嘶,疼。
有痛觉,不是梦。
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的论文数据还没收集完呢!老板还等着你的统计结果!你租的房子下个月就要交房租了!你的家人朋友,他们知道你消失了吗?
无数个问题像潮水般涌来,将你淹没在黑暗之中。
你抱紧自己,第一次感到如此彻头彻尾的孤独和无助。
窗外的世界是否依旧?时间是否还在流动?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还要困多久?
没有人能给你答案。
你只能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听着身旁陈少熙重新变得均匀深长的呼吸声,以及其他三位室友若有若无的睡眠声响,像一个无声的旁观者,被困在这场离奇剧目的中心,等待着一个未知的黎明。
你开始认真思考“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