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压什么筹码,都能成倍地赢回来。连续赢上三把,就会被真正扯进阵中。
燕烬亭钻了这个空子,时不时叼着雪瑛草过来,在赌桌上翻几番。原本这一切都很有条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人身。
他颇为期待地,把最后的雪瑛草一根根排在桌上——然后就被楚鸾回出千骗了个精光。那恐怕是燕台尊手握火狱紫薇以来,仅有的一次上当。楚鸾回还跑了。
化鹿之后,燕烬亭便有了以鹿角顶死别人的冲动,便在秘境入口蹲守。那之后,便是天翻地覆,在秘境中短暂地恢复人形。
对于这段上当受骗的往事,燕烬亭绝口不提。
他沉默着,楚鸾回却又一笑,道:“原来我是个骗子。”
药修眼珠转动,声音里多了些狡诈轻浮的意味。
单烽脱口道:“他在讨封——别骂他,说好话,夸他!”
楚鸾回哈哈一笑,声音在竹篓里回荡,带着小孩儿似的天真好奇意味:“讨封?那是什么?”
百里漱对楚鸾回怨气深重,脸都憋红了,只想骂他,单烽绞尽脑汁地夸人,脑中却只蹦出小白脸三个大字,当即按灭了。
好在沉默以对,也是个法子,只要不——
不,不好!
单烽意识到不妙时,已经太迟了,只听燕烬亭道:“他说你是蛇精。”
“口蜜腹剑,贪得无厌,这点道行也来讨封,是不是还要封个红包。”
“脸太青,皮太厚,肉太柴,爹不疼,娘不爱。只能掰下来做篱笆。”
每说一句,燕烬亭唇间便有两股分叉的舌头,同时闪动起来,翻卷不止,顷刻间已喷吐出百余句羞辱,极尽杀人诛心之能事。
“回竹林里钻地去吧,头朝下,下辈子投个人胎。”
“头顶箩筐,层层叠叠,脸皮厚得扒不尽,扒干净了也没有芯子。”
“你没有芯——”
楚鸾回两手抓着竹箩,呆住了,浑身颤抖,半天没说话。
有东西啪嗒一声溅在竹箩里,慢慢地,沁出了黄豆大小的一颗水珠子。
他哭了。
【作者有话说】
好兄弟一起哭
恻恻心
这一滴眼泪掉下来,众人无不悚然,隔着这么厚的箩筐,都能看出楚鸾回面色煞白。
他都站不稳了,深吸一口气,抓过一支画笔,蘸了满满一笔绿色,在纸上挥洒。
都悲痛欲绝了,还想着画画?又在闷着什么坏主意?
燕烬亭道:“你……”
楚鸾回头也不回,呵呵地笑道:“你们的坟头草。”
燕烬亭道:“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你也……”
“燕紫薇,你好狠。”单烽道,“别骂了!”
燕烬亭迟疑了一下,又张开了嘴,那两道分岔的舌头果然不是幻觉,正蛇一般狂甩着信子,不知要把毒液喷到谁脸上去。
单烽给百里漱递了个眼色。
百里漱严肃地点点头。
二人分头包抄,单烽眼疾手快,一把扳过燕烬亭脑袋,拿胳膊肘牢牢制住:“快,歧人舌的解药!”
如此良机,百里漱却呆在了原地。
“干嘛呢?找药啊。叫什么拔舌草!”
百里漱哭丧着脸道:“我忘了,拔舌草是什么?”
说话间,燕烬亭的舌头又飞舞起来,冷冷道:“白痴。”
“呜哇——”
单烽道:“别嚎了。那就剪子。”
燕烬亭轻微地摇摇头,举起手,示意他们看自己袖口的血。
这下百里漱倒想起来了:“没用的,燕真人不是存心的,他刚刚都拔了好几回舌头了,可一转眼又长出来了。”
“拿石头堵上?”
“它们还会钻洞!”
“打晕?”
“那舌头就更肆无忌惮了,还说梦话,单前辈,你不会想听的。”
单烽心道,见了鬼了。谁能想到平平无奇的歧人舌,能这样厉害,就怕把楚小白脸给气急眼了。
单烽力挽狂澜:“楚鸾回,你既然问自己是什么,你绝不是黑心笋妖!”
燕烬亭赞同道:“歹竹出好笋。”
楚鸾回一手挠了挠竹篓:“呵呵,我是好笋?是该长得快些。”
话音刚落,满地笋芽便如遭了春雨一般,窜出数丈,把画室都捅了个对穿,竹林密得跟箭垛子似的,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单烽道:“你这样玉树临风,怎么会是妖精?”
楚鸾回晃了晃脑袋,燕烬亭便道:“他说你是个油头粉面的妖人。”
当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楚鸾回脑袋上的箩筐噌的一声,蒙上一层油亮的白蜡,身形也随之暴涨,指爪上渗出惨碧光华,不知是何等剧毒,铁笋上立时渗出一层碧绿黏液。
燕烬亭道:“还流口水。”
单烽朝百里漱道:“我拖不